这不是阿拉贡第一次看到瑞文戴尔,但却是初次看到晨光下的精灵之城。
微光映照着城垣,淙淙流水在其照耀下泛着幽辉。草木植被星星点点落在走道建筑边,缀在山间缝隙之上。长河流经瑞文戴尔,作为瀑布落下,精灵之城依山而建,余下一面临水,若想入城,只有沿着崎岖山路走进前庭。
两人自然是无法如此进城的。
瑞文戴尔并非大城,是因这座城池仅对有着精灵血统的人开放,而如今,精灵血脉在中土几乎断绝。领主埃尔隆德亦因此遭受过多方诟病,而瑞文戴尔对此的官方回应称,他们有义务保护这中土的最后精灵乐土。罗斯洛里安在统一战争时期就已对人类移民开放,原因是精灵王凯兰崔尔在失去了南雅之后,无法仅凭精灵之力确保森林的安全。
“两位先生,再往前一小段就得下了。”
长河之上,在尚未完全显现的晨光中,莱格拉斯与阿拉贡正在一艘小船上逆流向瑞文戴尔缓缓移动。老船工出声提醒正沉浸在回忆中的阿拉贡与不知在思索什么的莱格拉斯,船桨拨水的哗哗声有节奏地响着,夹杂着遥远的鸟鸣。
两人昨晚在商议过后,决定偷渡入城。
瑞文戴尔虽然不允许普通人类住入城中,但作为中土的中心,有阳光美好的一面,就必定有阴暗肮脏的一面。每日为了贩卖军火的商人或是为了完成任务的赏金猎人出入城中的不知凡几,暗中送人进城几乎成了船公的兼职。
想起当年自己曾举着瑞文戴尔的居住证明对莱格拉斯承诺他以后永远不用再以偷渡的方式进城,又在得知义父埃尔隆德在议会的胁迫下不得不注销他的居住证明时的尴尬,阿拉贡一时感慨万分。
船靠了岸,精灵之城近在眼前。
“为什么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瑞文戴尔还在通缉我们啊!!!”
莱格拉斯敏捷地翻过一道矮墙,衣袂掀下檐上的几片落叶与霜雪,翩然落地。
然后又开始狂奔。
阿拉贡勉力与他并行,徐徐开口道:“啊……严格来说应该不算是通缉,更像是因为触发了防御系统后的反应……”
“这边走!”莱格拉斯连听都来不及听,身影一闪,阿拉贡只得跟上。那头金发已经消失在走道的拐角处了。
身后纷沓的脚步声渐远。
黑发的赏金猎人放缓了脚步,对Omega的担忧和对此地的不安正左右着他的决定。
在瑞文戴尔生活的那几年里,他从未步入过这个地方。这里是精灵之城最为偏僻的地方,此处往前,便是精灵王埃尔隆德的寝殿。说的严肃一些,这里便是不应在瑞文戴尔存在的所谓禁区。
金色的脑袋从拐角之后冒出来,皱眉小声道:“我找到了一个门,赶紧跟上啊阿拉贡!”
阿拉贡低叹一声,在心中反复确认自己那义父既不可能金屋藏娇亦对危险的奇异动物等毫无兴趣,才抬脚跟上。
莱格拉斯指的门就在拐角不远处,十分厚重但不奢华,门留了一条缝,门栓被人以一种颇为粗暴的方式打开了,扔在了地上。
阿拉贡推门而入。
他的第一反应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作为“禁地”,此处实在是太为空旷了。门前首先入眼的是阳台外的长河,再然后是朴实的栏杆与石阶,而后是四周不加雕饰的墙壁。墙上石料是最为简单的灰岩,左边的墙面上安着一扇与之格格不入的木门。
而后,才是在房间正中石台上的一块晶莹透亮,流光璀璨的晶石。
阿拉贡一时不知何处可藏,却见莱格拉斯上前一把将晶石从石台上取下,放进怀里,神色冷峻的就像刚从某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手中夺回了挚爱之物。
阿拉贡皱眉,上前拦他。
“我们的任务是刺杀爱隆王,不是盗窃。”
莱格拉斯却一改往常的温和——那样的神色,只有在事关瑟兰迪尔时才得一见——他几乎是吼了回去:
“那是我Ada的东西!”
父亲从不离身的崇山之心,怎么可能在瑞文戴尔!!!
似乎只要事关他,那一瞬,他又变回了那个金发的少年。
独自一人手足无措。
阿拉贡看着面前人一副不找人理论清楚誓死不休的表情,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左边的木门忽然打开。
两人俱是一惊,瞬间做出防御姿势,莱格拉斯一支长箭已然搭上弓弦,阿拉贡手触上剑柄,在看清那人眉目后便安然松开。
来者身着黑色长衫,手中握着一卷羊皮纸,身上无一兵刃,黑发束于脑后,一股淡淡的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有点像羊皮纸的味道……莱格拉斯皱眉,微微偏头,发情期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总是敏感的,然而面前这人似乎正在做一件Alpha通常不会做的事——他并没有靠着性别优势像别人一样疯狂释放信息素,反而在仔细地克制着。
莱格拉斯的戒心稍稍放下了些,那人原先还是一副平淡高深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的表情,却在看到面前的箭尖与持弓之人后,现出了惊讶与微不可觉的喜色。
莱格拉斯还未来得及出声,身后的阿拉贡率先开口:
“埃尔隆德领主。”
阿拉贡右手平放胸前,微微弯腰示意。
爱隆王瞬间收起了神色,向他微勾唇角:“埃斯特尔,可真是有好一阵子不见了。”
阿拉贡一想到莱格拉斯对他这精灵名普遍的使用,不由苦笑。莱格拉斯眉间褶皱陡然加深,原先便有着的推测再次出现——阿拉贡不会早就打算坑他吧。
埃尔隆德转向他,脸上笑容不减反增,堪称温和地问道:“莱格拉斯·绿叶,若是不介意的话,请留下喝杯茶吧。”
赏金猎人的神色冷若冰霜,朗声开口:
“这是属于我Ada的东西,”他指的自然是崇山之心,手中弓弦又不自觉地绷紧了些:“你是从何处得到的,埃尔隆德大人?”
最后那句称呼明显带上了挑衅的意味。
埃隆王微一挑眉:“那还真是个颇长的故事,得麻烦你与我的义子一起留下来喝杯茶了。”
阿拉贡瞬间觉察出了空气中几乎具像化的杀气,那股莱格拉斯十分陌生却熟悉的枝叶香气温和地将人安抚住,男子伸手压下莱格拉斯几欲松开的羽箭,向他摇了摇头。后者显然并不想就此收手,在看到那人做出的唇型后不甘地收回长箭。
——暂且信我。
行,信你便信你。
只是若再出什么差错,便没什么情面好顾的了。一次还可说是意外,两次三次,谁都骗不了谁了。埃尔隆德侧身微微弯腰,请两人进到了他本人的书房之中,莱格拉斯撇撇嘴,阿拉贡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向前走去,金发Omega颇不情愿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埃尔隆德脸上闪过了一个交织着遗憾,不甘,悲伤与少许些微的幸福的表情,而后又消失不见。
我把ET的过去写的特别狗血······感觉有点对不起老年组······